从巴塞罗那出发，开车横穿西班牙前去葡萄牙，显然与穿越撒哈拉沙漠不可相比，但对于久居小国习惯了国家来衡量地理概念的我们，仍然也算是一种壮举。
我们先越过冬季里了无生趣的加泰罗尼亚西部平原，来到农业大省莱里达（Lleida）省会，稍作休息便下了前往萨拉格萨（Zaragoza）高速，前往阿拉贡的韦斯卡（Huesca）。我们故意绕开高速，走的国道和省道，盘山公路走不到尽头。
也幸好想去的阿尔克萨尔（Alquézar）景色并没有令这段艰难的山路显得不值。这处摩尔人留下的山城，处于多山的地段，两条河流交汇于城堡之下，随后继续向地中海流去。地处偏僻，游客稀少，从破落的城堡旧门和杂草丛生的花园中看出，当地政府也并没有多少财政预算来维护和修缮。
民宅和公共建筑都与昔日的城堡颜色相配，一片黄土色调，与沿海地区的鲜艳色彩有明显的差异。爬上城堡顶端追忆一下哈里发时期的故事，不禁觉得，一个游牧民族为何想要像农耕社会一样，把自己困死在漆暗的城堡里？
收拾起感叹，我们继续前行。韦斯卡多丘陵，也算是西班牙一处不错的葡萄酒产区，在沿途葡萄树遍野的一家建筑外形奇特的酒庄我们停下，品尝了这里的红酒之后。再继续北上，前往接近比利牛斯山的哈卡（Jaca）小镇。
前去哈卡主要是名字奇特，有些像摩尔人留下的故名，到达该城时已经晚间，城里竟然人群熙攘，如此有生机。但我们找不到停车位，原本打算游览一下，结果只能吃了快餐之后继续前往预定酒店的城市。
沿着比利牛斯山脉向大西洋方向驶去，夜间窗外除了漆黑所剩下的只有对面车辆的灯光。夜间又有山雨濛濛，不觉得困从何来，有多会也担心打盹。
终于在夜里到达潘普洛纳（Pamplona），没想到这里的大风如此强劲，在市外的酒店睡了一晚过后，才去市中心看看。奔牛节是这里的特色，但我们去的也不是季节，这里记得的只有一座城堡城墙。纳瓦拉公国的首府就这样走过。
于是下一站巴斯克地区。出了潘普洛纳城，过了几个隧道之后，景色突然秀丽起来，满山遍野上的冬季小麦都绿绿葱葱，有点像瑞士山里人铺满山野的草坪。车窗外的凉气让人非常舒服，既不是中国北方冬季的干燥也不是南方的阴冷。
途径一处国家自然公园（Parque Natural Urbasa y Andía），我这种没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总期望去看看。总期望能看到牛羊满山，溪流凝聚成湖，或者是森林边缘的一处木屋。然而开了将尽一个小时的山路，也都是也光秃秃的石头和低矮的树枝。
我们停在路边一辆房车的近旁，稍作休息之后，继续前行。穿越山间一处山洞，就到了山的北面，眼前一下子震撼起来。原来我们一路进山的路是在山的缓坡一面，北面则是陡峭直下，山下的村庄在阳光与云层的相间之中，美景如画。
山北面有露水凝结，空气中湿气很重。去过西班牙很多被称为悬崖上的小镇的地方，应该可以料到，进入镇子的道路总是稀松平常，而另一面总是让人惊讶万分。
离开国家公园，就上了去往维多利亚（Vitoria-Gasteiz）的高速。从高速上不同于西班牙语的路牌就可以知道，我们已经进入了巴斯克国（País Basc）。
早就知道，巴斯克国的人讲着一种不同于世界现有任何语言的话，被称为一种孤立语言。此地民族人民好斗，且不说罗马统治西班牙人的时候打不过，法国查理大帝戴上王冠的时候，也是巴斯克人抵挡住了法兰克人对于伊比利亚半岛的企图，而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巴塞罗那，就沦落为法兰克王国下的一个公爵领地。
此后的西班牙各种内斗与外战，巴斯克国一直是一个神奇一般的存在，拿破仑输过，弗朗哥也勉强将其统一至西班牙国之下。但这里曾经的恐怖组织埃塔（ETA）也曾让多少人为之愤慨，还好后来他们放弃暴力，永久解散。
巴斯克人厉害的不是好斗，也善于经商。比斯开湾早就是伊比利亚半岛与法国、荷兰以及英国商人必经之港，也让巴斯克人比西班牙较早地加入了荷兰人、英格兰人开拓的现代金融之路，数数西班牙各个城市巴斯克地区银行的营业网点，就知道他们有多富了，例如总部位于桑坦德的桑坦德银行（Banco Santander）是欧洲第二大银行。
由于之前已经去过毕尔巴鄂（Bilbo）和桑坦德以及比斯开湾的沿海地区，所以途径维多利亚之后，便离开巴斯克地区。前往当代西班牙王国的发迹之地，也是11世纪卡斯提利亚王国的首都布尔戈斯（Burgos）。
到达布尔戈斯已经是晚上，前往市中心广场上依旧人声鼎沸，热闹非凡。当地人摆起的集市各式各样，我们在这里的市中心广场上吃了西班牙的油条，又绕城看了看主教教堂。这里像延安一样，至今仍被西班牙王室供奉着，被西班牙人朝拜着。
接下来是西班牙境内的最后一站，莱昂（Leon），为了和法国的里昂（Lyon）区分，中文的翻译只能使用不同的字了。莱昂也和布尔戈斯类似，作为曾经的首都，又有点像洛阳和开封，你都知道他们是几朝古都，但永远分不清楚有什么差别。幸好高迪设计的一处建筑坐落于此，也能稍作区分。
离开莱昂，便要前往葡萄牙。看着GPS上的导航，以及我们在地图上的边境下始终提醒着我们，那里存在着一条国境线，是需要我们翻越的一个小小障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