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过几年书的人大概都知道鲁迅学习不好,弃医从文的故事。但他本人的回忆是,那年在日本留学观看了一部幻灯片……就是从此开始,他决定不再去救治人的身体,而是要去拯救灵魂。我们这里要讨论的不是他的“弃医从文”故事,而是他“被”观看的电影内容和心理学分析。
那是电影刚发明的早期,鲁迅就观看了一部时局短片,那时候的日本人已经知道如何利用新的媒介来宣传。
二战期间,更是宣传电影的爆发期。无论是同盟国还是协约国,尤其以希特勒御用导演莱尼·里芬斯塔尔为“楷模”,简直是宣传片的鼻祖级人物。
宣传这个在英语里是Propaganda,特指政治宣传,有着贬义的含义。但美国人做起宣传来也不含糊:
美国在二战时期,也拍摄了不少宣传片,以鼓励士兵在前线英勇作战。
战后,为了知道宣传片的成本效益,也就是说花了那么多钱,到底有没有起到作用。于是,美国陆军有关部门就开始做调查研究。
然并卵,电影并没有增强士兵为国而战的热情。以好莱坞的水准,应该比XX大业强吧。但士兵知道电影用于宣传,产生了抵触心理。于是造成了宣传效果的贬值。
到此为止,很多研究者也可能就停止了,或者草率地直接得出个毫无效果的结论。但事实上,你想的太天真了!
9个星期后,心理学家继续跟踪了看过电影的士兵,发现他们作战起来比没看过电影的更有热情。WTF!怎么回事?我们稍后解释。
除了这种用于激励士兵作战的宣传片,平常我们看到更多的是主旋律片。好莱坞制作的就很多了,我们国家制作的也不少,前段时间的《建X大业》系列,还有《战狼2》这样子的。很多不热血的人对之并不感冒,他们以为,这种主旋律影片,想必大家知道其宣传的目的,因此看的人不多,即使是“被”看过,大概也不会信以为真吧。
其实,你还是太天真了,看完电影去豆瓣打个差评,以为这就是你对电影的一种批判?在网上吐槽两句,以为这就能够抵消电影对你的影响吗?
一般来说,我们对于一个东西的记忆往往随着时间增加而越来越模糊,如碳十四一样逐渐衰变。但为什么那些起初以抵制情绪观看电影的士兵们,时隔许久之后却产生了良好的效果呢?
当时负责给美军做调查的心理学家卡尔·霍夫兰(Carl Iver Hovland)也百思不得其解,最后他干脆将其研究结果称之为“睡眠者效应”(Sleeper Effect)。就是说,那些士兵会渐渐忘记信息的来源,而记住了信息的内容。该效应讲的就是人们容易忘记来源,而会记住内容的学说。
学术一点说就是:
人类对目的来源的认知要比对表达论据的认知减弱得更快
——来自罗尔夫•多贝里《明智行动的艺术》一书
怎么理解呢?例如,我觉得西班牙电视里的广告都特别垃圾和弱智。但这个观点不是我说的,好像是某位朋友告诉我的,而这个朋友的观点也可能是别的人告诉他的。我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就经常会说起这个话,全当是我的观点了!
我们经常在说话的时候顺口就来一句俗语或者成语,这些来源我们大概都不知道,如“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”,“外强中干”等(前者出自《伊索寓言》,后者出自《左传》),或者我们对于一个事情/人的描述直接就涵盖了道德指责,如女博士,文艺青年。
在我们忘记了信息来源的时候,我们记住的信息内容往往成为了我们赖以评判世界和社会的基础。就像是“陈冠希”一词的自然联想。
所以再看主旋律片、看春晚时,就“被”潜移默化地影响和教育。就像是赫胥黎的《美丽新世界》里,自从受精开始,人在睡眠中被教育和灌输、被洗脑。我猜,赫胥黎才是心理学家卡尔·霍夫兰以“睡眠者效应”来命名此现象的初衷(没仔细调查具体的命名依据)。
罗尔夫•多贝里在《明智行动的艺术》中给出了避开“睡眠者效应”的方式,我加以补充总结为:
第一:不接受你没有要求而得到的建议,即使对方说这是为你好(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啊?关你屁事!)。
第二:尽可能不看、不听这些宣传影视,广告和新闻联播,即使会造成和周围人没有共同话题聊的局面(这东西补肾!关我屁事!)。
第三:当脱口而出一个想法或观点,请三思:谁说的?为什么这么说?有什么目的?(静静在哪?容我想想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