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母的家庭教育对孩子有多大影响,历来都是个争论不休的话题。不同的观点得出来的教育方法有着很大的不同,强调家庭环境影响的,通常会把孩子的一切问题都归结在母亲(或父亲)身上,母亲成了“坏孩子”的替罪羊。
记得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,说是一个罪犯在被处决前,最后的要求是想要再吃一口奶。当母亲给他喂奶的时候,就将母亲的乳头咬掉了,然后辩解称:正是母亲没给自己好的教育,最终才让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。
另一个关于母亲良好教育的案例来自“孟母三迁”。这则传统故事讲述的是,由于孟子所住的地方,常常被邻居的不良行为所影响,孟母才不得不三次搬家,最后将其培养成人。
传统教育观里也有责怪父亲的,例如“养不教、父子过”,或者认为父亲教育的缺失将对孩子造成重大影响的。对于学校来说,更加强调家庭教育,认为孩子的成长受制于家长和学校共同的努力。
父母的家庭教育对孩子的影响,除了来自传统的观念和直觉心理学之外,近年来一些心理学和生物学家,提出了不同的看法。
可信的研究需要有对照组,没有对比就很难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。但这难不倒研究者们,先天的遗传和后天的环境,到底哪个重要?先从同卵双胞胎开始。
同卵双胞胎是具有基因百分之百相似性的人,那么如果家庭环境有影响,按道理说同卵双胞胎被两个家庭分别收养,如果呈现出不同来,那么就可以证明家庭环境的影响胜过了基因遗传的影响。
但对于一出生就被分别领养的同卵双胞胎的研究显示,他们的各方面性情依旧惊人的相似:
“(他们)不仅体现在对智商或如神经质和内倾性等人格特质的测量方面,他们的相似性还表现在:如拼写或数学方面的天赋;对种族隔离、死刑、全职妈妈等问题的看法、职业选择、爱好、恶习、宗教信仰、约会对象偏好等。”——摘自斯蒂芬·平克《心智探奇》
在同一个家庭长大的,和一出生分开收养的同卵双胞胎都具有惊人的相似性。
似乎这一点看来,基因遗传一方胜利了,但还是需要对比研究才能揭示。
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,要比收养的兄弟姐妹之间的相似度更高,异卵双胞胎的相似度小于同卵双胞胎。总之,有十多项研究对比了上千个分养和共养的双胞胎、同卵和异卵双胞胎、收养和亲生的孩子。最终得出的结论是,基因的作用都表现无疑,也就是说一个人与其他人的差异,有50%是来自于基因遗传。
貌似后天教育派要庆祝一下了,剩余的50%不就与家庭环境相关了?五五开大家还是平手,基因可能改变不了,但后天教育还是有50%的可能性塑造一个人的。
但是,同一个家庭收养的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,如果家庭教育相似,那么按道理说,他们应该至少表现出一些相同之处。但令人失望的是,这两个被收养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之间的差异,与随机在大街上抓到两个孩子之间的差异是一样大。
“正如心理学家朱蒂斯·哈里斯(Judith Harris)所说的,这些研究仅仅是暗示,如果你把孩子们置于同样的家庭和社会背景中,而只是调换父母的话,孩子们仍会成长为相同的成人。”——出处同上
研究者指出,家庭教育最多影响孩子5%的个性。换句话说,父母的遗传才是占主要的,所以斯蒂芬·平克干脆就说:“父母对孩子最大的影响是在受孕的那一刻”。
那么,其余45%到底是从哪里来,尚有争论,哈里斯给出了一项令我们比较能够接受的答案,那就是孩子的成长过程中,更多的是受到了同伴的影响,也就是说,孩子是被他们的同伴而不是父母所社会化的。
有时候我回想起自己的童年,父母在童年回忆中占有的比重非常小。从与同龄孩子的游戏中,我们学会了制定规则,注重公平;在受到大孩子的欺负时,我们学会到了正义;在早熟的同伴带领下,我们渐渐学会了性知识……
像“孟母三迁”中的孟母一样,很多父母对于孩子的同伴头疼不已,认为自己的乖宝宝是被一些坏孩子带坏的,特别是孩子正处于青春期。有个初中同学,父亲把他送到了和我一个班,希望我良好的学习成绩能够影响到他,但最终他还是与一些“坏孩子”学会了打架、泡妞。
其实父母不是不能从孩子方面考虑,哪个父母不是从孩子长大,但父母还是希望能控制和保护住孩子,但孩子却往往不这么想:
“就繁殖而言,家庭是一条死胡同。孩子得学会竞争获得配偶,以及在此之前竞争获得要找到并保住配偶而必需的地位身份,这些竞争的战场不在家庭中,也需要不同的规则。孩子们最好掌握这些规则。”——出处同上
有时候生物学家和心理学家的研究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垂头丧气,如果基因占了一半,家庭环境占了5%,剩下能做的事情似乎没有多少。但这也并不是鼓励没有责任心的父母对孩子不闻不问,不理不会,甚至是家暴或者酗酒。
上述研究都是在正常的家庭环境中所做的,所谓正常就是家庭一般都能为孩子提供关爱、保护和教导。至于不正常家庭和正常家庭对于孩子的影响,这里并没有做讨论。
回过头来我们看当今的父母为孩子买学区房,选好的幼儿园、初高中到大学,都是在重现“孟母三迁”的故事,也都是通过好的学校环境,为孩子能够提供一个好的同伴。
问题是,既然50%的因素是基因决定的,父母为何不在啪啪啪的时候选择一个好的姿势呢?